刘氏子:明月愁依旧,往事一潸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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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者按:本文系读者投稿,并授权发表,在此向作者致谢!

 

明月愁依旧,往事一潸然

 

文/湖南岳阳刘氏子

 

转眼已三年。三年前的明月夜,太湖三万六千顷,月在波心说向谁?“三年后”,纸上写来不过三字。但这三字,又是多么沉重。苏东坡说,“休言万事转头空,未转头时皆梦”。荼毗炉前四声梦啊,又惊醒了多少众生?可怜贫子失衣珠。

 

不言书店的初遇,也不语月下的送行。谨让晚生以一柱心香,献给我最敬爱的、素未蒙面的老师,南怀瑾先生。

 

“我只是个固执的热爱中国文化的老顽童”。

 

师言犹在耳,盏茶温尚存。然有多少人,给先生戴上“国学大师”的高帽,抑或背上“文化骗子”的黑锅?先生也只能道一句“书空咄咄悲人我,弥劫无方唤奈何”。南一鹏先生说,“不要神话南怀瑾”。是啊!先生也是一个人,他只不过在不断实践自己所想罢了。然而,这个时代染上了难疗的浮夸病,人心难宁。渴望大师的出现,为自己指点迷津。不断的造神又毁神,心外驰求。先生示寂前只留下两个字,“平凡”。穿上紫金盔充英雄威风凛凛人人可做,脱下黄金甲示平凡不说当年几个舍得?我们常说拿得起放得下,可又有几人能放下呢?

 

“一人向南师请安,问曰:'夫子,我想当一个好人'。

 

南师答曰“先学好怎样当个人!”

 

太虚法师曾说,“仰止惟佛陀,完成在人格”。现在许多修行人,天天高谈圣境,却好逸恶劳,这是一个修行人,应有的品德么?吕松涛先生说,南老师这一辈子讲佛家、道家、儒家,其实都是在讲如何做人。连人都做不好,还学什么佛,修什么道?先生虽是大德,但他一生,都只是在讲一个问题:“如何做人?”先生在《临别赠言》里说,“教育,靠的是影响”。先生也一直用他的言传身教,影响着众人:每日入睡,亲自检点门窗;无论多晚,必坚持施食;走路,自己之物绝对不让他人代劳……先生永远都是关心他人,无论那人对他好或者不好,都一视同仁。《礼记·儒行》上说:“儒有博学而不穷,笃行而不倦,幽居而不淫,上通而不困;礼之以和为贵,忠信之美,优游之法;举贤而容众,毁方而瓦合。其宽裕有如此者”。这不正是先生的真实写照么?

 

“和尚是释迦的罪人,道士是老子的罪人,儒生是孔子的罪人”。

这句话不是先生的,而是先生引用的。别人讲佛教殊胜,先生就说道教不赖;别人讲道教入仙,先生就说儒家纯真。一些人批评先生是“杂家”,什么都讲,孰不知先生良苦用心。先生曾说:“学儒容易迂腐,学道容易诡秘,学佛容易傲慢。解决的最好方法就是,三个一起学”,先生还引禅宗在古代兴盛的例子,说明只有融通,才能开拓。他希望我们不要有门户之见,整合儒释道和现代科学,开拓一条人类可持续发展道路。

 

“道是天下的公道,在我这里没有什么秘密可言”。

 

先生是孤独的。他虽然如是说,但他深知,“慈悲生祸害,方便出下流”。他尽力把古人所证的窍诀传下,但对一些东西还是避而不谈。很多修行人评价他,“为数不多的肯透露修行秘密的成就者",但先生有时有如“寒天饮冰水,点滴在心头”。他说:“如果我讲禅宗,门前草深三尺”。先生独特的讲学风格,被一些学院派看不顺眼,在其作品里挑骨头。然而,先生早已说明是“一家之言,不入学者之流”。而且,先生的《我说参同契》和《如何修证佛法》等书,还鲜有人指责。原因之一便是,学院派只研究不实证,怎么能谈“道上的事”呢?但《我说参同契》,先生每每谈到火候就点到为止。我想,先生是在等待一个“法器”。先生是禅宗传人,又是密宗金刚上师,可他并没有接棒人或者心子,让人叹惋。《禅门内外》里记载了一件事。一日,先生哭醒,问其因,云梦中问袁太老师,接棒者消息。可接棒人还是个小孩子。09年先生举办最后一次禅七,当谈及中国文化断层时,老泪纵横,令人心痛。尽管如此,先生仍说,“这是最好的时代,也是最坏的时代。我们可以失望,但不能绝望”。

 

先生离开我们业已三年。三年来,各路谣言纷起。私以为谣言最厉害之处莫过于,最知道真相的当事人反而失去了为自己辩护的能力。面对谣言,先生在世时曾说:“不要管他们啦,他们也要吃饭。专心修行”。其大度若此。反观各色谣言,言辞之粗鄙,用语之下流,令人无语。不由让我想起艾特玛托夫的名言:“生活中常常是这样:流言一传十,十传百,会把任何伟大的,造福于民的、经过苦苦思索、历尽种种磨难才获得的思想歪曲成于己、于真理都无益的邪说。”

 

怀念先生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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