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注:本文作者为浙商总会创会秘书长,浙江省政府前党组成员。
本文根据录音记录,经作者审定并授权发表。
在南怀瑾先生逝世五周年纪念活动上的致辞
郑宇民
2017年9月29日
尊敬的各位领导、各位师长、各位同学:
南老离开我们五周年了。
这五年来,我们思念南老的心情,与年俱增,与日俱增,与时俱增。
我始终觉得,南老并没有离开我们。南老在一个我们还没有认知的领域里,在一个我们还不能到达的空间中,我们看不到他,他能看到我们;我们触摸不到他,他变成风,抚摸着我们;他变成水,浸润着我们;他变成阳光,温暖着我们。
我非常相信列子所说的,死者,归也——归根,归静,归常,归向;我非常相信他所说的,在这个世界上,有许许多多的多维空间同时存在,只要你信息充分,就可以穿越。
我,追寻南老,我始终认为,南老还在。
我去南老生前信息最集中的地方,去寻找南老。
我去玛瑙寺。玛瑙寺,是曾经南老习武的地方。我没有找见南老。在苍茫的、夕阳斜照的宝石山下的山道上,我“看见”拄杖芒鞋的南老,匆匆而过。
我去灵峰寻找南老。这里是南老教学的地方,没有找见南老。我看到南老留下来的当年的诗句——记取灵峰峰上色,风尘何日鹤归来?
我又去中印庵寻找南老。中印庵的上上下下我都很熟悉,楼上楼下当年南老闭关的那个小房间,我都去搜寻,我想找到南老的一丝丝信息。中印庵的老和尚,叫定兴,他告诉我,南老就在他的斋房里。我去他的斋房,看见南老的相片挂在墙上。定兴和尚当时还不知道南老已经去世,他不知道南老离开我们了。三天以后,定兴和尚打电话告诉我说,早上有一个小孩子来告诉他,南老已经走了。再过一个礼拜,他打电话告诉我,要我帮助联系一个医院。我帮定兴和尚联系到浙江医院,二十天以后,定兴和尚再也没有从这里出来。
我去四川的文殊院寻找南老。那次出差,飞机晚点,凌晨一点我到了四川,出租车把我拉进一个民宿。那天晚上我就没有好好睡觉,我梦见了南老,我梦见南老给我们讲课,梦见了南老给我们讲“喜怒哀乐之未发,谓之中”,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们,讲这个“中”的时候是用河南话讲的。第二天清晨醒来,我发现我住的这个民宿就在文殊院边上,我打电话给宗性法师,宗性法师在北京。我知道文殊院,是南老舍利子存放的地方。
我一直在苦苦地追寻南老。后来,我跟南国熙经常相聚在一起。在跟南老相识的十几年当中,我从来没有见过南国熙;南老走以后五年里面,我十几次跟国熙相聚在一起。我始终认为,国熙就是南老;我始终认为,我要找的南老就是国熙。后来国熙告诉我,他不是南老,他也在苦苦地追寻南老。
南老生前,国熙没有感觉到父亲的伟大。父亲离开以后,国熙知道,他有这么一个伟大的父亲。国熙非常地深沉,非常地沉闷,有一度时期非常地痛苦,他要整理有形的南老的财富,还要走进无形的南老的精神世界。
我跟国熙讲,我们都是南老的孩子,南老就是把我们天下人当做子女。国熙,我一次次见他,他一次比一次消瘦,他说,衣带渐宽终不悔。他就是为了继承,为了寻找……
我这次到吴江来,也是为了寻找南老。今天上午的大会,我见到了朱清时校长,见到了胡德平部长,见到了张连珍主席,见到了孔丹董事长,见到了陈知庶将军,见到了宗性法师,见到了存辉,见到了国熙……我突然发现,我要寻找的南老,就在我们每一个身上……
南老给我们教育、传承的文化基因,在我们每个人身上;南老给我们传递的人文细胞,就在我们身上。如果我们把这些文化基因结合在一起,就是一个南老。如果我们精心呵护这个人文细胞,把它培育,发扬光大,就是一个个南老!
南老是中国传统人文的集合体,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散播体;南老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特殊吸收体,同时也是一个中国文化的繁衍体。
南老的伟大贡献,在于他在我们这个伟大的时代——进行了一次伟大的变革,特殊的转型时期——他把中国传统文化作现代的表达,他能够把我们五千年的中华文明作全球化的国际表达,这是任何人至今为止,迄今为止,还没有能够做到的。南老做到了,这就是他的伟大之处。
我非常荣幸今天在这里找到“南老”!
南老永生!这个生,是生生!生之所生者死也,而生生的机制不息,生生终进!
南老永远在我们心中!
谢谢大家!